安娜依旧趴在夏莫初的身上，淡淡地将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。
“这么说来，被吸血的我并没有变成干尸反而成为你了的眷属。”
——变成了怪异、怪物。
“不，是奴隶。”
“原来是苦工啊？！”
假、假的吧——明明都这样献身了。
夏莫初吐槽不能，面前这位一脸淡然高傲的少女也有卖萌装傻的天赋。
“真的。”
“毫不犹豫的就肯定了！”
夏莫初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更加的多灾多难。
“至今日起——”
趴在莫初身上的少女缓缓站起身来，俯瞰着躺在地上的少年，伸出纤长的手指——傲然而从容，神圣而坚定，
“汝——吾之眷属，只能为吾一人而活，为吾一人而死。”
还真是了不得的发言啊。
“这不是没有自由可言了啊！”
“奴隶，本就没什么自由。”
“说到底还是奴隶啊！开玩笑的对吧？！”
……
“……”
“……唔。我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就好，顺道一提身为夏家后裔的汝其实还是一个除魔师。”
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仰望苍穹的少女若无其事的说道。
“风轻云淡的就把很重要的事情给敷衍过去了啊！！”
“啊——星星。”
“不要在这里装糊涂啊！”
“…………（切）。”
似乎听到了咂嘴声，但夏莫初还是觉得把一切事情理清楚了更为重要——吐槽就先放一边好了。
“切。”
“就算不爽也不要这么大声啊！”
“怕汝没听清，重复了一遍而已。”
“这种事情别让其他人听到啊！”
吐槽不能，夏莫初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因吐槽而亡。
“汝现在很危险——”
少女面无表情的绝美容颜一下子出现在夏莫初面前，粉嫩的嘴唇轻启，缓缓说道。
“？”
“——吐槽继续用感叹号的话。”
“是谁的错啊啊啊！！”
苍天啊——夏莫初觉得面前这位不仅在身体而且在精神上都是一个异类。
不知为何，夏莫初发现安娜淡然自若的脸上出现了几丝笑容。
虽然很浅……是幻觉吗？
滴滴滴滴滴——
寂静的街道中突然传出尖锐的响铃声，夏莫初吓了一跳，连忙自口袋里掏出手机。
品牌是普通而又耐用的诺基亚。
「未接来电：126来电人：莫沫」
「收件箱：131发信人：莫沫」
好恐怖——短短这么些时间就联系了我这么多次。
夏莫初觉得方才的事件不过恍然一梦，短短一个小时而已。
然而回到手机桌面的他轻轻一瞥顿时大惊失色。
凌晨三点不到一刻。
再悄悄打开邮箱，翻阅了妹妹的短信之后，夏莫初觉得，这次是有些过火了。
「哥，怎么还不回来，已经八点了哦~」
「哥哥，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？！」
「老哥你在哪里，不会迷路了吧？」
「哥哥——不要不理我，我生气了哦~」
「老哥我去接你，给我地址。」
「歌哥，求拟勒、；别瞎我、」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」
「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不要丢下喔不要丢夏我——我会挺滑的我会挺滑的！！」
直到现在发的那一封，都充斥着满满的错别字以及——绝望。
……
害怕消失
害怕离去
害怕不辞而别
——绝望中诞生的枷锁。
童年的阴影。
「你先睡吧，马上回来。」
嗒嗒嗒，这样敲击手机键盘之后，夏莫初将短息发了过去。
“只能暂时这样安慰她了。”
得先好好想个理由才行，夏莫初暗自嘀咕道。
旋即又将视线对向那边正在无聊看星星的孤傲倩影。
“总之——安娜小姐，有些事情，可以在路上告诉我吗？”
必须拿回自行车才行，夏莫初指了指结界外头接着说道。
“见面第一天就要将弱女子带回家放肆蹂躏吗？”
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——的确很可爱。
“才不是咧！——话说你也算是弱女子吗？”
血族真族啊——你可是。
“吾还是第一次。”
“没有问你这个啊！”
“是处（呀）女。”
“不要不听人话呀！”
这家伙竟然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令人害羞的话——果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——
咔嚓——手臂被折成两段，还拆了下来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！”
血肉淋漓，鲜血喷涌而出，白骨清晰可见，痛楚犹如狂潮般将夏莫初淹没。
“没关系——可以接上去。”
轻轻将半截手臂在肢体分离出扭了扭，奇迹般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重新连接着。
仅仅数十秒，夏莫初觉得他的手臂再次回来了。
“刚刚奴隶想了些对淑女很失礼的东西——作为惩罚。”
安娜本以为对方会“你这家伙会读心术吗？！”这样子吐槽，可悄悄期待了半天，却发现那个少年正黑着脸冷眼瞧着自己方才被截成两段的手。
……
黑夜之中，两个人默默的走着，没有任何对话，这片空间仿佛死寂了一般。
慢慢走出结界，夏莫初拿起了自己的自行车，慢慢推向自己的家。
骨碌骨碌——车轮这样轻响着。
许久，似乎是发觉了背后悄然无声跟上来的金色倩影，夏莫初沉寂了一会儿，才喃喃开口说道。
“呐，安娜小姐，这样还能算是「人」吗——我这样还能算作一个「人」吗？”
出乎意料的问话让身后纤细的身影顿了顿。
“不是——自从汝被吾变成了眷属之后，汝就不算是人了。”
残酷的答案。
“是安娜小姐干的吗？”
“嗯。”
冷静的回答。
“汝是——自愿的。”
对方似乎有些微笑。
还以为会死的——这样的话少年说不出口。
毕竟，对方再次给了自己生的权利——即使是以另一种身份。
沉默，难以言喻的死寂。
安娜不懂，尽管生活了上千年，她还是不明白。
「人」——有什么好当的。
作为她的眷属，可以和她一样享受亘古的寿命，赐予他强大的力量，以及任意翱翔于尘世的自由。
这些，作为人都无法得到。
但为什么……他还要露出这样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呢？
不知为何有些心疼的安娜轻轻的问道：
“汝不想变成妖吗？”
“……”
对方沉默，但露出了更加悲伤的表情。
“其实汝还只算半人半妖。”
连忙安慰道——安娜觉得最近的自己的确有问题。
“？”
“本身汝就具备夏氏「轩辕」族血脉，所以吾所灌输进汝体内的「九黎」血脉并不能完全更改汝的血统。”
“两种血脉在汝体内并存，一面是人族神血，一方是妖族神血——因而汝的存在，不伦不类，既不是妖，也不是除魔师……”
少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的话，只觉得那个少年痛苦的神色会让她心很疼——撕心裂肺的疼。
“也就是说，我现在是——”
慢慢有了希冀，夏莫初脸上逐渐有了光彩。
“人（呀）妖。”
安娜肯定道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还不如索性直接变成妖啊啊！！！”
安娜不解的望着前方少年抱头痛苦哀嚎的动作，只觉得刚才那一击使得他心情有些好转。
他喜欢——「人妖」这个词？
安娜歪了歪头，觉得很不可理解。
那么——
“人妖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“人妖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请不要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好好玩，冷淡的脸上似乎带了些笑意，少女不断重复着这个词语，美眸悄然注视着眼前痛苦捂头的少年。
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公寓楼下。
“安娜小姐也要上来吗？”
少年回过头，微笑着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汝之物就是吾之物！”
毫不犹豫的，安娜答道。
瞥见了少年温柔的笑脸的她脸色微红，心跳骤然加快。
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。
吾想要弄清楚这份感情——这份悸动之情。
PS：妹子一只打捞上岸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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